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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下银河的熊 [1]

酖:

.仍是洛式相关,主题:梦境 800+


“一个仍然相信他的创造者存在的世界,这世界仿佛是为了他才存在,才看着他。”


 @优质雪兔培育所 




D7


 


        是他让伊万去死的,但是,至少他在死前让伊万做了个好梦。他俩持续数十年的猜忌、周旋和争夺都毫无意义,一如人类历史。湖、海、河、银河,最终都会被那头大熊啜饮干净。反正那就是黄昏的飨宴,星球和不期而至的光束都很甜,脆生生的。他为他挣来的那些个席位感到由衷的自豪,所有人都来得及慢慢的,甚至优雅的进餐,不至于被噎。


   现在他躺着,头枕着石头一样硬,硬到硌颈椎的咒术书上,身上挂着伊万的外套,冲着空中那团尚未熔尽的迷雾吹出一只小曲儿,就像一周前的早晨,他俩抱着保温杯对着收音机一齐哼一样。


 


        多棒的噩梦。


 




D666


 


“到了吧。”




 基尔伯特一个字也不说,只是指着脚下的地面停下来。伊万点点头。他目送着基尔伯特用力踏过咔嚓作响的冰面到湖的对岸去。岩石,盐块,地衣和苔藓,山巅,变暗的天空,一切都死了,没有苇丛来拂动,没有星幕来转移。冰面中白霜涂覆的裂纹包绕着大面积澄澈的青蓝色,等冰化了基尔伯特会不会来这儿钓鱼。会有鱼吗?




到了啊。




实际上伊万的心里满是茫然。再努力清除,感情还是不断地生根,镜面越擦越脏。又不是他的错。他用靴尖把冻结的土壤挖出一个小坑。这里从此会变得更加荒芜,还是回到有候鸟来歇的好生态?谁知道?是他的错吗?排除掉他之后,难道就不再会有其他危机威胁这个世界顺利运转?


 


他不想怪基尔伯特。谁都不甘心。基尔伯特本来是最擅长利用漏洞游走在规则和框架间的机灵鬼,没人能限制他,但他自己放弃了。该有谁来劝劝他才对。他朝着基尔伯特的背影开始大吼。那已经扭曲得不像人类的嗓音了。


 


“噢—————!噢————————!”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aaaaa。e.


呃。


 




喊破了。


当然听不见。之前他俩就说得很费力,也听得很费力了。即使他也不知道喊住基尔伯特之后他要说些什么。可能并不是“我爱你”也不是“撑不住一定要发信号找救援”之类的废话。


他想和小基尔说,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伊万·布拉金斯基想和基尔伯特·贝什米特一起,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隐伏的灾难倒不一定会显现,哑弹又不一定会炸。


 


       


虽然基尔伯特告诉他,他早该死了。


 


他努力眯细眼睛往基尔伯特那边看。好远。但基尔伯特应该正在吟唱,书页似乎一篇篇连续翻了过去,空气里有很夸张的纸张哗哗声。心脏被揪紧,他反倒松了口气,终于能哭出来了,然后任由眼泪乱淌。




面对死亡什么都没用,经验,记忆,故事,历史。 爱。  爱。哭得停不下来也站不稳。不过好歹还是站住了,多少要有个底线。伊万抓着自己的手,他假装那是基尔伯特的手。


    他的心被一点点剥离开来,四处飘洒。


 




他俩再小一点,喜欢打那种盯着彼此眼睛不眨一下的赌,后来他偶尔争不过基尔伯特,两人就互瞪。基尔伯特永远先打退堂鼓。但那时伊万想不到的是,一直凝视着对方的东西,都是死。紫和红,两边都是深渊。


 


 ———————————————————




基尔伯特觉得伊万始终想说什么,但伊万一直没说。肯定说了也没听见。他没时间了,只好心虚着穿过湖面到对岸去。打开书。没办法,异象只留一瞬,星座位置只在此刻。


 


他踏过作响的冰面,而只有冰面作响。


 




他吸了一大口气,开始吟唱。




伊万叫他别念错,他不可能念错的,这咒言本身就不容错,可以不用考虑其余可能。不知道那些伟大的祭司,巫师和信众到底是怎么祈祷的,芭芭雅嘎多可能咬着自己的舌头。伊万曾开玩笑说。如果不是真正自己投身那亵渎的仪式,他也该跟着笑出来。比人类更高的存在如此荒谬和亵渎,类比酒神的狂饮。无穷的熵。多好笑啊。


 


“frhul’ktarla,gerwesil bevah mqahning poitoeq fuo’weqasulahung...”


 


如果是基尔伯特的话,应该饶了伊万才对。他徒然鼓动唇舌,分心想到。基尔伯特明明恨不得看场好戏。但是伊万没猜测到的一点:一开始在他心里滋生的使命感并不是拯救世界,而是杀了他。但摁住伊万的咽喉,看着他在窒息中颤栗,括约肌放松并渗出尿液,虎口感觉到温度的变化,多简单多刺激,也能杀了他啊,反正伊万是个怪物之前还只是人。他肯定打得过他。


为什么基尔伯特要绕远路?




 


可能是敬畏。他自己总结。从被暗示真相的那一刻起,伊万就不是他的死对头了,而必须被当成被敬畏被膜拜被恐惧的......怪物。旧日支配者?怎么听怎么胡扯蛋的玩意儿。




基尔伯特厌恶敬畏这个词。他向来讨厌被动,尽管伊万才是一直以来让他被动的原因。非常被动。非常。


 


真讨厌啊。如果小时候伊万放手让他溺死该多好。


 




他念完了,合上书,静待一切运作。


突然起风了,风势极其猛烈,让他差点没抓住咒术书,不得不将书踩在脚下,身体前倾,抬起右臂挡风。体温迅速下降,他感到一阵眩晕。




略微抬起眼皮,眼前只剩下一片新生的景象:他似乎是在暴风雪中央,但那些白色的碎片把他的脸刮出一道道血痕;这让基尔伯特迅速套好兜帽。他注视着只剩白色的天地,只留下湖面和峰峦起伏的写意轮廓,和大量碎片意图遮挡的远处,伊万的身影。


伊万站得还很直,不过那大概只剩个空壳了,一晃神基尔伯特还是看见了他的眼泪。离那么远还是非常刺眼。他很想帮他擦擦,那也只是个妄想。基尔伯特还是第一次感到从胃向上蠕动升腾的痛苦。他俩都不喜欢同情心。


   




伊万。


伊万在被吹散,他渐渐变成那文献中记载的,短篇中虚构的,村民们窃窃私语的最恶毒,最斑斓而最亵渎神灵的,泛着光频谱上一切可见的颜色的迷雾,从他作为人的形状里一点点蒸腾出来,那是非常非常美、非常壮丽的景致,无数的颜色在起舞,呈螺旋状旋转着升空,那就是彩虹的点滴精粹在扩散和涂抹。如果能蘸取那东西做颜料作画,观者会在幕布揭开的第一时间晕厥身亡。地狱会有这样的荧光,而它在舞动,在涂抹,在舔舐,在闪烁,在冒着泡泡,遵循着人类一生都不能认知的至高的法则进行。而它还邪恶地保留着最后一点伊万的影像。它在威胁基尔伯特,让他不敢走过去。


 


许多幕在重现.桅绳上披挂着冰柱的驱逐舰在随风摆荡,巨大的炮口被风吹得换了朝向,对准了他.失事的米格-25的残骸躯壳岿然不动,远处的断壁残垣叫嚣着,它们都被染上了那扭曲的色彩,瑰丽和丑恶慢慢挪移.


 


薄膜干涉。他竟然只想到这个。宇宙很有幽默感,最坚固的只能毁于又薄又脆像肥皂泡一样的假象。


 


基尔伯特慢慢跪了下来,蜷成一团。咒术书被他护在身下。他在流泪,但不是因为悲痛,而是因为那些颜色刺进了眼球。有些形状规则的影子踩在或碾过他身上,压得他开始干呕;咒术书也和很多草叶一样变得又灰又脆,他的手指也是,甚至基尔伯特最显眼的那双红眼睛也开始变得黯淡,变成铁锈色。他的眼球凸出,皮肤龟裂,开始流鼻血。血滴在草上,也开始变灰。基尔伯特凝视着那些灰白的尘土。他用袖子擦。不过唯一好运的是,他的鲜亮蓝色冲锋衣变得更美观了,灰蓝色就像最高等的西装布料。他满不在意的笑一下。


 




他其实不介意跪着。因为还想确认情况,他匍匐着向伊万那边爬过去。冰面开裂了,但水打不湿他,只是像粘液和胶水一样拖住他,咒术书被他及时塞进背包里而没被波及。很好。


 


他半爬半游了过去。


基尔伯特试着抱住那个伊万的影像。抱空了。抱到了伊万的衣服。都结束了。他爬过来的冰面统统开裂成巨大的缝隙,染着诡谲的色调散播在水里。


 


白光绽开。


这是原来那个神休息的前一天。但人的形象被湮灭了,像被揉烂的泥团。


 


基尔伯特也轻轻松松的把伊万杀掉了。


 


D5


 


“корова?(储备粮)?”


伊万的脸上呈现出悲哀。是真正的悲哀。


 


“小基尔,我没那么想过。那样我一开始就会极力反对......”


 


争吵很需要体力。他累了。




基尔伯特怀疑他,其实也没事,因为小基尔从来不信任他。在心底刻下这个事实的伊万还是感到了心酸。他从来没想过拉基尔伯特当垫脚石,应该反过来才对啊?基尔伯特还在更糟糕的条件下质疑他,因为基尔伯特又在呕吐。各种颜色。他刨的那个坑已经盛不下黏糊糊的呕吐物快要溢出来了,而他毫无办法,只能轻拍着基尔伯特的背想让他觉得好一些。基尔伯特之前根本没吃下他吐出来的那么多东西。


 


他担心基尔伯特根本撑不到指定点。


不吐了。伊万从掌心感受到基尔伯特的一阵阵痉挛,那好像在证明他俩还活着,还能.......不能。不想了。据他所知,基尔伯特从来也没得过哮喘,更不可能流血不止和反复呕吐。意志力和体质两方面来讲,他都像个军人。所以这些和健康无关,仪式的代价是不断汲取基尔伯特自己的生命力。伊万闭上眼睛。


 


———————————————————


 


基尔伯特第二次吐得相当壮观。他有点怀疑前天吃的烤兔肉,但不算那只兔子的错。他大概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伊万在埋他吐的那些东西。今天没走多远,虽然他渐渐失去了距离感,但从直觉来讲,形势紧迫。他能做到。吐干净了反而显得头脑清醒。四周的荒芜有威胁,但不会再分心了。他们只需要在夜晚追逐星座就行。咒术书上其余的繁文缛节一定是出于信徒们逼近神坛的疯狂抑郁和自我怀疑。


 


他怀疑谁可都没怀疑到蠢熊头上。没有为什么。一部分因为那就是伊万。哪怕能置他于死地。说真的,他相当希望伊万搞砸整个计划。但他们做得到。他,基尔伯特,必须在星座正确时赶到合理的位置。




“赶紧出发。”他告诉伊万。


“你说什么?”




他再慢慢用俄语说了一遍。伊万明显在吃力地辨认他的口型。


不妙啊。


 


他站起来指指前方。伊万叹了口气,拉拉背包肩带,跟着他往前走。一片云在地面投下一小部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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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直在跋涉。


   


“储备粮”不过是借口。基尔伯特想。真正反讽的是,寄生虫被宿主消化掉了。伊万听见这个说法大概会气得和他打一架。


 


他走不动了,也喊不出声音,这下伊万大概往前走了50米才回头,他俩大概要在这扎帐篷。




他帮伊万扯起固定的绳子,但是他几乎没什么力气。帐篷的一角是松的。伊万没管,从包里扯出压缩饼干扔给他一块,自己钻进了帐篷。




仍然阴云密布。基尔伯特仰望近夜间的天空,开始担心这会影响星座的观测。高原上的阴天,他边吃着淀粉块边等着。




有人在背后重重地拍他肩。伊万似乎在指责他什么,但他听不见他说话。耳中只有巨大的板块摩擦的岩石相撞声,就像家乡的磨坊。风车吱呀吱呀叫。


“...伊万?”


 


伊万不说话了。他抿着嘴,拽着手把基尔伯特拽进帐篷,把基尔伯特的伤口抓得生疼。坐下来后他张嘴闭嘴,又一个词都听不出来。基尔伯特一脸困惑。他伸手按住伊万的喉结,声带确实在振动,他也能呼吸到空气,但听不见。


Hmmmm.


 


伊万把基尔伯特的手拿下来,他也只是握着,看着他。


基尔伯特一惊。




伊万的紫眼睛很好看,谁都知道,同时也很可怕,此刻那就像是泥沼,把他的脚吸住,越挣扎越下沉。


现在他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了。




他不看伊万的眼睛,吻了下去。




如果伊万能得知基尔伯特的颤栗源于何处,那他大概会很开心的将“这个”作为礼物收下。但是两人的心靠的没那么近,最多习惯了相互取暖,然后静静地蚕食彼此的心而已。这是个习惯。




continuing.....




1.芭芭雅嘎是露家民间传说里的女巫,骑着臼舞着杵。


2.корова是个专有概念,指的是从古.拉.格里逃出来时带在路上吃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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