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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塔雪兔】Guilty

感謝雙兒的稿子!一篇非常精彩的,刀子。細膩而柔和的一點點將人心撕裂。像以往的文一樣的細膩的風格。

筱双_:

考完了回来交群作业,这期题目是我出的:运用象征手法写动物形象的象征体


感觉在给自己挖坑【。 @优质雪兔培育所 


*是单箭头。




  冬妮娅在哭泣,尼古拉只是一声不吭的把花放在她的墓前,颤抖着肩膀和双手,转过头来的时候我能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要剖开我的血肉。我低下头去,那道目光难以承受的不是对我的怨恨,而是自责,他对我的责怪就如对他自己的。


  我很愧疚,可我说不清愧疚的原因。




  两年前我的叔父问我要不要和莫妮卡搬去他那边住时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事实上我们不经常在家,但不用担心,保姆会打理好家务。如果你们愿意来,还可以帮我们照顾莱托。”他说。叔父和他妻子都是很好的人,养了一条叫莱托的德牧。在我祖父过世之后,除了他们,可能再没有亲戚愿意收留我们了。


  我重新回到这里是为了参加她的葬礼,我最好的朋友,我心心念念的奇怪的女孩,安雅·布拉金斯卡娅。参加她的葬礼的人除了她两个亲属外只有我和两个恶友了,神父在念过悼词后我便再也无法忍受尼古拉的视线而离开了。弗朗索瓦丝撑开一把黑伞匆匆跟上来,已经有几点雨滴打在我的肩膀上了。


  “你看起来没有休息好。”


  “是啊。我经常做噩梦,而且每天晚上壁炉里都会有奇怪的噪音,可能是只浣熊,昨天晚上我清晰的听到它撕扯木板的声音。”


  “天哪尤露,你得找人帮忙赶走它。它会在你家安居的。”


  “回去再说吧。”


  冬妮娅在身后叫住我,她的脸上还留着泪痕。


  “有一些东西...安娅想要我们交给你。”




  冬妮娅领我进到安娅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打开桌上一个箱子,有一个相框反过来放在最上面。


  我几乎是本能的去抵触那些回忆了,尽管他们大多美好得闪烁光芒,却也像数根刺眼的针,扎着我的的指尖。我在碰到相框的那一刻退缩。


  “尼古拉并不愿意我把这些交给你,可安娅在遗书中是这么写的——‘如果贝什米特回来参加我的葬礼,请把这些交给她。’”冬妮娅悲伤的双眼肿胀着,她可能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谢谢。”我说。


  “我知道...你们曾是最好的朋友。”


  在听到朋友这个词的时候我露出了苦笑,冬妮娅说完就离开了。


  我这才把相框翻过来,照片表面的玻璃有几道裂痕,把安娅腼腆的笑脸分割成几块。旁边是我,过度曝光的一角让我白色的头发几乎融入背景。


  我笑得很开心,因为我第一次逗笑了安娅。她抱着我,小声地叫我的名字,偷偷亲在我的嘴角。伊莎贝拉和弗朗索瓦丝在欢呼,闪光灯晃着我的眼睛。那时我们才高中,安娅还没有听见那些声音。


  相框下有一本黑色的日记本和一沓信,上面全贴好了邮票写着贝什米特。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离开的这两年里,安娅每个月都给我写信,但都在塞进邮筒之前畏缩了。她不擅长发邮件,也从不给我打电话,她的声音给我留下的记忆止步于两年前,她问我尤露希安,你会离开我吗?


  你知道的安娅,我只是...


  我知道。安娅紫色的眼睛平静得像一汪死水,雨点就要把她的声音盖过去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要说什么,我只能道歉。


  我知道她在埋怨我,怪我不遵守约定把她一个人丢在小镇上,再也不给我寄信是为了报复我。


  可我还是很愧疚。


  安娅的房间里有她身上的味道,还有薰衣草的香气,这让我有点喘不过气,当我从箱子里找到一个木匣子时,竟一时无法呼吸。


  装在木匣子里的,是一条用银色链子串起来的吊坠盒,里面藏着一根柔软的,黄色的羽毛。我曾养过一只夜莺,没能熬过这儿的冬天,我的祖父把这根掉落的羽毛做成吊坠,然后我把它送给了安娅。愿她梦中有婉转鸟鸣指路,远离那些噩梦的魔爪。


  我记得很清楚,连抓住安娅发抖的肩膀的触感都想起来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我是她唯一的朋友,高中时期是,现在也是。有天晚上我和她躺在一张床上,直到我被她的抽泣声弄醒。她哭得很厉害,枕巾湿到我这边。她用双手捂住耳朵,把尖叫抑制在喉咙里。于是惊恐的叫声变成隐忍的剜肉般的痛苦。我一下子把她揽在怀里,她终是发出一声哭嚎。我说阿尼娅,你做噩梦了吗?搁在我肩膀上的下巴点了点。梦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在现实里,我就在你身边,随时都能拥抱你。我说。安娅温顺的被我拥抱着。


  但那些声音,我该怎么办呢尤露?它们追着我,住进我的耳朵里。


  什么?


  就像磁带卡带的声音,还有咒骂声,有人在厮打。尤露,它们离得是那么近。


  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朋友安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把床头柜上的吊坠递给她。


  我在里面放了一根夜莺的羽毛,留着它把安娅,你会梦到它的,届时它会为你驱走那些可怖的声音。


  安娅蜷缩在一起重新入睡了,并没有再次因为噩梦惊醒。我一夜未眠,在日出的薄曦照到身上的时候才有了困意。


  第二天我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尽管镇上的诊所可能没有那么靠谱,但愿这会有所帮助。




  我没有完全从记忆中抽离开,安娅的弟弟像冬天的风一样闯进来了。


  他的身后是冬妮娅,她有些难堪。


  “请你出去。”他说。怒气在他身上变得像刀锋一样冷。我明白他的愤怒和责怪,我无法反驳。


  “至少,请让我带走这些吧。”


  他低沉着脸,没有回答我。


  我叹了口气抱起那个木箱,路过他身边时听到他的窃窃私语。


  为什么。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为什么选择离开,为什么两年后才回来。


  可如果让我再面对一个离开这个小镇的选择,我还是会离开。


  我也不是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安娅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未来,于是她只是说,嗯,记得给我寄明信片啊尤露。安娅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语气轻松。


  可我知道她依赖我。


  她会在偷喝伏特加后醉得不省人事,迷迷糊糊的问我你爱我吗尤露希安?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她爱,然后她问我是什么样的爱呢?


  像你爱我一样。我对她眨眨眼睛,她好像又睡过去了。


  弗朗索瓦丝在等我,她披着一条深蓝色的披巾,靠在车门前抽烟。


  “你看起来不太好,亲爱的。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什么都没,索瓦,我只是有点累。”


  “你的脸色很差,让伊莎送你回去吧?我暂时要留在这边。”弗朗索瓦丝丢掉手里的烟,用脚尖碾灭了。“如果那天晚上我拦住她不去找你就好了。风寒,尤露,安娅她死于风寒。”


  “什么?”


  “对不起尤露,安娅不想要我告诉你。那天你去赶夜班的火车...安娅淋了很久的雨。”


  我感受到我的半边身体正逐渐变得冰冷。风像一把把刺刀穿透我的背部。


  “她回家之后发了整整三天的高烧,幻听夜以继日的折磨她。从那以后,她的身体状况就没有好转过。冬妮娅和尼古拉尽力了,还是没拦住她。


  上个月她在一个下雨的冬夜跑出去,跪在地上撕扯自己的头发。雨水也盖不过她的哭声。”


  两年来时常侵扰我的梦境浮现了。一个姑娘亚麻金的长发全泡在雨水里,湿哒哒的黏在她的脸颊和背上。她瑟瑟发抖,站在路灯下,站在去火车站的必经之路上。车灯打在她身上的时候苍白的脸和唇吓了我一跳。我跳下车,打开一把伞,看清那是我可怜的安娅。


  安娅,你这是做什么?你会发烧的——


  她不说话,双唇哆嗦。


  快回去安娅,我这就叫冬妮娅来接你。


  不。


  安娅——


  你会离开我吗尤露?


  你知道的,我只是...


  我知道。


  ...


  对不起。


  你没什么好道歉的。走吧尤露,走吧。离开这里吧。


  的士司机探出头来催促我。我把伞柄塞进她的手里,说,阿尼娅,我会给你寄明信片还会回来见你。


  她说好,说完眼圈就红了。


  我上了车,扭头去看她。


  她撑着伞站在路灯下,对我作口型。


  我心生愧疚,我没看清她在说什么。梦境里只是一昧重复浑身湿透的她的呼救。


  “救救我尤露希安!救救我!”




  “尤露?你还好吗,你吓到我了,我这就打电话给伊莎。”弗朗索瓦丝扶住我不断倾斜的肩膀。


  安娅的脸在雨中模糊了,我的手心全是冷汗。


  “索瓦...我很愧疚。”


  “尤露,”弗朗索瓦丝好像在犹豫,“我想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她放下手机,屏幕上的灯暗下去,“安娅最后几天陷入昏迷,但她醒过来一次,坐在床上十分清醒的问我:‘她有没有听见?’我想她大概指的是你,所以我问她,听见什么?她沉默了好一会,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不是那种礼貌的,假意的微笑——就像你第一次逗她笑那样。然后她重新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它。”


  伊莎贝拉开了一会车内广播又关掉了,她试图说点不那么伤感的事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就开着音乐吧。我说。伊莎的车载音乐就跟她这个人一样,是地中海夏季的阳光。


  她把我送到最近的车站,我还可以赶去下一班凌晨的飞机。


  “记得打电话,”她说,“下次你就见不到我了,我准备和查瑞拉搬去西班牙。”


  我抱着纸箱,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祝福你们,伊莎。”




  我在飞机上做了一个梦。


  仍然有那场雨,匆匆离开的我,孤独的路灯和她。但当我再次转头看她的时候,忽然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说,尤露希安。


  我爱你。






  我记不清我是怎么到家的,天还是黑漆漆的,再远一点天际有一条泛白的线。我的家也是填满灰雾的,莫妮卡不在,她应该去同学家过夜了。莱托摇着尾巴扑到我怀里,在我起身后跑开,站在壁炉旁吠叫。


  我在一道刚扫近屋内的晨光中看见那只僵硬的浣熊。一根木刺刺穿了它的肺部,黑色的血液淌到地板上。


  我缓缓走上前,碰到它硬邦邦的冰冷的身体。我的另一只手悬停在拨号键上,也许我应该找人来帮忙清理它。


  从窗帘缝隙中射进来的光照到它半阖的,乌色的眼珠上,


  我在想。


  我本可以救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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